曼叔也告诉过我,局中人,没有办法定义白与黑,也没有资格评判白与黑。一叔,或许也是局中人,但他却是大局中人,而不是八人之一。这个地方,是青联会的,是一叔的,能画黑白线的,也只有他了。
果然,一叔没有否认。
“任何地方,都有黑白之分。这八个人,生前都活在黑与白的交界处,有的人,一辈子都活在自认为白的那边,也有的人,跨越了黑白之线,明知黑而不肯止步。而在警方的眼里,这八个人,全身上下,连心都是黑的。”一叔回答。
“画这黑白线,有什么意义吗,他们在一个一个地死去。”我问。
一叔:“不管生前做过什么,死了就都一样了。唯一不一样的,就是后世的评价。这八个人,注定不可能被公之于众,能评价他的,或许只有我了,我能做的,除了保证还没死的人活下去,直到老死,保护他们的子辈平安生活,也只有画上黑白线了。”
黑白之线的意义,就在于此。
“难道你认为,李毅然也应该在白的这一边吗?”我问。
一叔:“李毅然,在你还在上警校的时候就已经死了,红衣,不能是李毅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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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也不应该是李毅然。这牌位,是李毅然的牌位,不是红衣的牌位。”
“你没有办法把他们区分开来,因为,他们就是一个人。”我的语气里带着苦涩:“如果你能区分开来,当初你抓到红衣的时候,就不会放他走。如果你能区分开来,几年前,李毅然死的时候,牌位就应该立起来了,而不是在红衣死后,给他立个新的牌位。”
“那一年,我接到了你母亲的电话。”一叔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反而说起了当年的事情。
还是那个冬天,我从警校匆匆地赶回G市的老家,可是,我却没有看到父亲的尸体,只听母亲说,父亲已经被火化了。其实,早在我去G市之前,一叔就已经赶到了G市,因为,父亲不见了。
母亲说,那些时日里,父亲的精神突然越发地不正常起来,甚至好几次,父亲都差点拿刀杀了母亲。母亲带父亲去医院检查过,但是医院却找不出原因。母亲想要带父亲去更大的医院检查,但她却不敢轻易带父亲离开G市。
所以,母亲只能找青联会帮忙。
可是,当一叔带人赶到的时候,父亲已经走了。母亲只记得,那天,她被人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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晕了,醒过来的时候,父亲已经不见了。
那是个冬天的夜晚,一叔赶到我家里的时候,只看到躺在地上的母亲,还有满屋的狼藉,桌子,椅子全部被打翻在地上了。屋里,还有不少血迹,很多诸如长刀之类的武器,就掉落在地上。一叔赶到之后,马上在屋里寻找起父亲的身影,没有找到,他又派人在G市寻找起来。
一叔见到母亲昏倒,非常紧张,但最终,他还是把母亲叫醒了。他这才知道,母亲只是被打晕了。母亲醒来之后,哭着求一叔一定要找到父亲。一叔问了原因,母亲只说,父亲正在发着高烧。
父亲好不容易在床上睡着,可是,房子的大门就被踢开了。进来的人,每个人都蒙着脸,进来之后,他们直接奔着床上的父亲去了。那段时间,父亲已经接近癫狂状态了,时常神志不清,母亲一直等着一叔到G市,带父亲离开G市,去大医院检查。
可是,一叔还是去晚了。那个冬夜,发着高烧的父亲从床上翻下来,和那些人打斗在了一起,父亲的身体虚弱,根本就难以招架,母亲想要喊人,可是,她在还没出声的时候,就被打晕了过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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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
母亲醒来的时候,就见到了一叔。屋里的狼藉,都是父亲和那些人打斗留下的痕迹。一个晚上过去了,一叔派了非常多人在G市进行大规模地寻找,甚至于,他的行动,还惊动了警方的高层。
连续两天,一叔的人都没能在G市找到人。就在第三天,维忠带着人,亲自赶到了G市。警方高层以为八人和青联会,又要有什么行动,非常紧张。维忠见到一叔之后,喝令他停止行动,但是,一叔当时已经失去了理智,他只想找到父亲。
双方,差点打斗了起来。就那样,双方僵持了很多天,一叔的人把整个G市都翻遍了,可是依旧没有找到人。最终,为了防止事态失控,一叔让所有人,停止了寻找,他明白,父亲一定已经被带出G市了。
全国这么大,茫茫人海,想要找到父亲,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。一叔做了让步之后,维忠也稍有让步。维忠带人撤离了,母亲问一叔要怎么办,一叔仔细想过之后,让母亲把这件事隐瞒下来。
也是从那一次,一叔才终于知道,有一个介于警方和青联会及八人的势力,居心叵测。父亲被带走,绝对不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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单,但是一叔并没有放弃。父亲只是被带走,而不是被杀掉,他觉得,或许对方想要利用父亲做一些事情。
只要不死,利用青联会的势力,总会找到的。但是,一旦我在假期返家,母亲难以向我交待。那一辈的人,早就统一了口径,他们绝对不容许子辈知道一切。当时,我在警校虽是学生,但已经小有名气。
一叔和母亲也知道我的性格,如果我知道父亲被人掳走,一定会大动干戈,追查到底。到那个时候,很多事情想要隐瞒都瞒不住,于是,那年冬天,远在B市的我,接到了母亲伤心欲绝的电话:父亲死了。
我赶回G市,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。父亲根本就没有死,所以母亲自然没有办法找一具父亲的尸体来,所以,我根本就没有见到父亲的尸体,只看到了一个骨灰盒。所有的人,都被欺骗了,包括街坊邻居。
父亲被掳走的那天晚上,动静很大,但是,根本就没有人出来查看。因为,大家都知道,那几天父亲的行为有些怪异,时常会在夜里打砸家里的东西。所有人都以为,那天晚上的动静,也是父亲神志不清时候打砸东西发出来的。
(本章完)